逝马游龙

看起来是all爆,但其实是更杂的杂食

【蝎迪迪蝎无差】盗马案(三)

自认为我流迪仔男友力超高!顺便小天使们来找我玩嘛,来嘛来嘛~

迪达拉在泉水边坐着摘树丛里的浆果和胭脂虫吃,眼看着手边这一丛摘得稀稀拉拉就挪挪屁股。再去够叶子间的小果子时迪达拉看见自己手指尖早给染成了红艳艳的颜色,水边本来拢着的矢车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舒展开了。他掐了几朵下来,抬头望一望天,手底下把那几朵小花缠成细细的一束。星星已经看不太见了,天空正慢慢地褪成矢车菊那种颜色。

蝎没有来。没有人也没有马。

迪达拉背靠着树干坐了一会,觉得后背湿漉漉的,又把头靠在了膝盖上。蝉好像惊醒了似的叫了一阵又歇气了,但树林里的鸟却接着它们一声不歇一声地叫了起来。迪达拉觉得有点气闷,闭了眼用手捂上脸,舌尖绕着嘴里胭脂虫的小球转来转去。没有人什么人这样让他等,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和谁有过什么长期的关系,他想着合上上下牙,那个黑紫的小球发出一声轻微的碎裂的响声,一股子微苦的甜味在舌头尖上漫开来。他睁开眼,看见一匹马,马旁边是打着哈欠的蝎。

这是一匹油黑发亮的牝马。漂亮得让迪达拉眼馋。他坐在地上说:“我能摸吗?好家伙,看着就好像煤块或屎壳郎似的……”

“你会说人话吗?”

“我不会,我就是个猴子!摸一下!”说话间迪达拉已经把两只手掌都贴上了乌鸦的脖子,动作神色皆可堪下流,“这是你的?”蝎愣了一愣,迪达拉歪了头看他。蝎的眼睫迅速在眼球上刷了一下,眼球转向眼角右下随即又回了来。“是我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迪达拉就是觉得蝎在生气。迪达拉心想他自己像傻子一样等了半天还没发脾气,可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气什么的蝎他就连话也不会说了。蝎就那么站在那,手里攥着马缰,头发上挂着夜里的露水,盖子盖得紧紧的,闷闷地烧着。

迪达拉会看市场里哪个是驵侩哪个会买赃哪个是同行,他也算会看人脸色决定是让几分还是掉头跑,尽管自打他自己出来有的是老油子榨过他的那二两油水。可要让迪达拉来给人消这股子没头没尾的气,他在尴尬的安静里紧张了半天也就只想出一个馊主意。

于是蝎感觉到手里的缰绳猛地从掌心脱了出去。他抬眼一看,可不是迪达拉的双腿正紧夹着乌鸦的肚子。

蝎一声就喝住了乌鸦,马鞭子裹着风呼啦一下跟了过来。迪达拉本来刚跑出两步,立刻翻身滚下马背,趁着鞭花甩空的工夫近了蝎的跟前。他一把攥住蝎的腕子使劲反拗,蝎借着劲头一下把膝盖怼到迪达拉的肋骨上。迪达拉还攥着蝎的腕子,没松手也没躲,卸了蝎的马鞭子的同时,这一下吃得结结实实。这时一个挥拳又朝着迪达拉下颌骨来了。迪达拉偏头躲闪却没闪开,上下两排牙在嘴里吱啦磨出一个高音。蝎黄褐色的眼睛就像一个烧开的黄铜茶炊,在尖利的高音符里沸腾着长久压抑的焦热。

蝎挥出这一拳之后就没再动。他感觉一股怒气顶到了头盖又被冲回来,压得他像打了摆子一样浑身都在抖。

迪达拉把刀从靴筒里抽出来扔到一边,又把那根马鞭子踢远了,最后索性坐下把浑身的搭儿跟绊儿全都系实着了。他把下巴往上使劲一端,朝着蝎走过来,一句话没说给了蝎一拳。

像春天的荒火燎原。

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地打起来。沉默的几匹马是他们沉默的观众,沉默的天空沉默地越来越白。开始还是有模有样地你来我往,打着打着就滚在地上了,只差像猫狗一样啃咬抓挠。最后大概是滚都滚不动了,脏兮兮的一团散开成两堆人肉——一个滚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顺势摊成了一堆灰。蝎的头压着地面,血管在地面和骨头中间跳,挪一挪脑袋有清晰的窸窣声响。这一躺在地上让他觉得喘气都疼。他克制着细细长长地出气,过了半晌才放松地把身子贴上了地面。

是迪达拉先翻了个个儿朝蝎说话:“下手真黑。”

蝎又喘了一会儿,偏头背过迪达拉向地上啐了一口,嘴里说:“你能耐啊。”

“那让我带走乌鸦吧。”

蝎瞥见地上自己那口唾沫。它在地面上拱成一个小小的弧度,表面有沙土和淡红色的泡沫。一绺草的纤维从里面戳出来。

迪达拉又说:“得你肯才成,乌鸦太听你的话了。”

蝎不理他,他还是自顾自地说。

“你看我比那个地主老爷长得好看多了对不对。”

“我和乌鸦带着你一起,咱们私奔。”

蝎终于舍得把脸对着迪达拉:“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小姑娘?”

“乌鸦才是小姑娘。”

迪达拉爬起来呲牙咧嘴地乐,那束小花给他插在了耳朵边上。他把马甲脱下来往腰里一掖,就地兜着圈唱起一支俚俗小调来。迪达拉蓝色的眼珠子让他自己努力地逼到眼角上,像只想朝蝎飞的蓝色小鸟被关在了眼眶里,少年刚开始变粗的嗓子硬给捏得又高又薄:

“天气热得小姑娘,做梦也在想情郎。”

蝎侧卧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大体面又站起来。迪达拉穿花的蜜蜂一样跳着灵活的步子,耳边的蓝色矢车菊随着动作在颧骨侧面一下一下地抖。天已经接近明亮,空气里有青草的腥味。迪达拉的脸,红润坚实好像秋风中晚熟的安东诺夫苹果一样。

 “大镰刀呀割麦穗,要拾麦穗不怕累。”

蝎看着看着就扯着擦破的腮帮子笑了出来,脚拍着地面打着节奏。

“那天风大好厉害,吹得裙子飘起来!”

迪达拉掀着腰间的小马甲转过身子,一边眼皮上下颤着挤着,只露出半个湛蓝眼珠。

蝎情不自禁接口唱了出来:

“勾住了骑马的少年郎,马刺针儿哗啦啦响。

跟我一同回家乡。回到静静的大河旁。不用织来不用纺。”

“不用织来不用纺,尽去逍遥与浪荡。”

是迪达拉。肿着一边的脸,舔着嘴唇伤处露出来的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在笑。蝎的眼睫快速地刷一下眼球的表面,一错不错的湛蓝让他以为那里面会飘来草原上的云彩和风。

迪达拉两指夹下鬓间的小束淡蓝色花朵,看了蝎一眼,学着跳对舞时邀舞的姿势躬身轻轻插在了蝎倚着的那个木桩子的裂口里:“这是给乌鸦的信物,你躲远一点。”

“呵,我备下煤块和马鞭子招待你。”

“倒好像你是乌鸦的父亲一样。”

蝎眯起眼睛给了迪达拉肋侧一肘子。迪达拉发出奇怪的声音颤抖着缩起来,蝎有点愧地想拉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迪达拉却不老实地猛击他的膝盖窝。蝎没防这一手,险些跪了地。回过味来迪达拉早已跑走,他大笑着,声音在尘土里越来越远。

“这下是你跪下求婚啦!你记着,我早晚还要来找她!”

青腥味儿里弥漫着淡淡的马粪臭气。发了一会儿呆后蝎突然就烦躁起来,没来由地不想去闻那个味道。他把那束矢车菊拔出来喂到乌鸦嘴里。马交错的长齿飞快地把半透明的花瓣刈成汁液。蝎摸摸乌鸦的鼻子,对它说:“你想跟我走吗?”乌鸦嘴里还在动,用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他。

蝎却转头看向乌鸦甩动的尾巴喃喃自语。

“给你的。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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